“啥玩意?”顾忆海觉得心口酸酸的,两只大手不由自主的捏成了拳头,“跟谁用美人计?你再说一遍?” 敢! 洪果儿想起了老曹头在医院里那个表情,实在忍不住,笑了,“我跟你说啊……” 就把今天的事简单的讲了一遍,“……哎,你都没看着,他都快60多岁了,腿上还打着绷带呢,就说我对他要用美人计!逗不逗人?” 洪果儿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:她现在对顾忆海,仿佛就像是一个没有距离的亲人,或者是极为亲近的生意搭档,反正就是什么都可以谈。 “所以呢?”顾忆海在月 下宠溺的笑望着她,“你今天去找那个曹君安了?还被人家撵出来了?那你现在还想干嘛?” “迂回进攻啊,我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目标的!”洪果儿坦坦 的实话实说,“我还指着这块地给我挣钱呢!” 挣大钱! 顾忆海真是宠着她,什么都不问,“你说吧!要去哪儿?” “你跟我走就得了!”洪果儿也没解释,大步的走在前面。 顾忆海在后面悠悠闲闲的跟着。 一抬眼睛…… 目都是媳妇窈窕的背影。 月光下。 洪果儿的一条马尾辫忽左忽右的跳 ……既娇俏 又青 洋溢。 …… 两个人一路到了曹君安的住处。 洪果儿在夜 中放眼一看……周围黑漆漆的,也没有路灯,漫天的星星显得特别亮。 面前是一片大空场,连个板油马路都没有,只有一条崎岖的小泥路,一直通到不远处的一处小平房…… 小平房里好像点着一盏油灯,灯光隐隐约约的从窗口透出来,窗子好像也不是玻璃的,是糊的白纸……远远望去,在深秋的夜里,这个孤寂的房子显得格外的凄凉。 “就是这儿?”顾忆海递过去一只胳膊,“我扶你?别摔了!” “用不着!”洪果儿不是会撒娇的女人,她喜 什么事都靠自己……索 抡开胳膊,大步的顺着小路往前走。 暗黑里…… 也不知道惊扰了什么小动物。 “嗖”的一声,不知道是猫?是狗?还是黄鼠 ,反正,一个硕大的黑影,从洪果儿脚边穿了过去。 洪果儿怕耗子! 吓得一 灵。 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一跳。 顾忆海在后面笑,“该!让你逞强?” 大步走到了洪果儿的面前,倒背着右手,“你抓住我点儿!不然,回头你摔了,我还得背着你!” 也对! 洪果儿犹豫了一下。 这才深 了一口气,抬手抓住了男人的袖口。 顾忆海也没回头,只抬头看了看天……就觉得今晚夜 真是特别特别美。 他缓缓的迈着脚步。 洪果儿跟着他。 两人一起到了小平房的门前。 …… 洪果儿清咳了一声,走上前去,抬手敲了敲门。 屋里没回应。 她 着嗓音问了一句,“有人在家吗?我是来送饭的!” “哦!”房间里这才传来了一声虚弱而胆怯的回答,“请进!” 洪果儿推门而入。 只见屋里确是点着一盏小油灯。 油灯放在一把残破的椅子上,椅子边是一张单人 , 上凌 的堆着被,屋里也没刮大白,棚顶好像还 着风……虽然光线黑暗,看不清全貌,可就匆匆一瞥,也可以看出简陋了。 再瞧 上的人,大概十八九岁,身材非常瘦弱,一看就是行动不方便的人,好像 连身子都欠不起来,只能眨眨眼睛,“你们是……” “我姓洪!”洪果儿比了比自己,“是你爸让我给你送饭来的!这位是……他姓顾!” “我是洪果儿的 人!”顾忆海接过了……不忘做那个自我补充介绍,“我叫顾忆海!” 边说着话。 边走过去,把洪果儿早就准备好的饭盒,放到了板凳上……顺势认真的向他瞧瞧,只见面前的男孩小脸几乎瘦成了一条,显得眼睛特别大。 洪果儿缓步过去,蹲下了身子……看见面前的男孩也觉得 心酸的,忍不住怜惜的 低了声音,“我带的是牛 馅饺子,我喂你吃两口?” 顾忆海闻到了被子里的一股味道,不大愿意让洪果儿靠前,虽然他有洁癖,可还是把媳妇儿推开了,自己蹲到那儿了,“我喂吧!” 打开饭盒盖。 喂了那男孩几个饺子。 男孩 虎咽的嚼着。 瞧样子,好像一天没吃饭了。 洪果儿站在一边轻声地问,“你叫什么?” “曹路!” “你的腿……是 就动不了?” “嗯!” “那,几天没人给你送饭了?” 曹路没答,“……” 洪果儿看了看漏风的门板,又看了看他单薄的被子,“这里晚上冷不冷?” 依旧没回答,“……” 洪果儿推了推顾忆海的肩,“哎,把他接到咱家吧,至少能让他吃上顿热乎饭,剪剪发,洗个澡,他父亲不在家,没人照顾他……” 看着真可怜! 顾忆海扭头望着她,“行!你说了算!” 曹路慌忙的拒绝,“我不去,我哪儿也不去。” “别怕!”洪果儿轻声的安 他,“我们不是坏人!我今天去医院看过你爸了,他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院,我就是替他照顾你几天!” 顾忆海一看媳妇儿已经发话了。 二话没说。 弯 ,手脚麻利的把曹路扶了起来,往自己的肩上一背……洪果儿又在曹路的背上披了件衣服,防止他着凉。 三个人一起出了房间。 趁着夜 。 直奔万玉巷去了。 回了家。 顾忆海把曹路安置在西屋暂时无人的房间里,又烧了热水,帮他洗了头,换了衣服……洪果儿在厨房里给他熬了粥,又一口一口的喂他吃 了。 快到午夜的时候。 才照顾着曹路睡下了。 ***** 第2天一早。 洪果儿又赶到县医院,进了曹君安的病房。 曹君安一看是她,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了,“你怎么又来了?快走!快走!” 洪果儿也没理他。 执着的走到他的 前,“你别喊,我就说两句话!说完就走!” “……” “你儿子现在在我那里……“” “什么?”曹君安一下子由病 上坐了起来,眉眼都是立着的,“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?你绑架了我儿子?我现在就报警,让警察抓你!” “你别扎扎呼呼的!想抓我是吧?那就抓!”洪果儿强势的单手叉着 ,强势的打断了他,“如果提供给你儿子一个温暖的住处,照顾他,洗澡吃饭,也是绑架罪的话,那随便!报警吧,让警察把他接回去,一个人孤单单的扔在那小黑屋里!” 啊? 曹君安不说话了。 默默的又坐了回去,身子靠在了枕头上,声音也低了,“是……是你照顾我儿子的?” “对!”洪果儿冷冷一哼,“我就想不明白了,前几年,也许是情况不允许,你们只能过这种暗无天 的 子,现在,既然有机会改变了,你怎么还拧着呢?我要是你,就干脆把那块地一卖,拿着钱,带着儿子过好 子去,坚决不在那个破房子熬着!” “你以为我愿意住在那破房子里?”曹君安有自己的理由,不服气的回呛着,“我是拼了命的要把这块地留住,因为那块地以后会越来越值钱,我儿子还指他养老,看病呢!” “你说的对!” 洪果儿表示赞同,“将来,地会越来越值钱,十年,20年,30年之后,你的地也许会翻几十倍!可你能等?你儿子能等吗?你就让他在那种环境中生活?生活到30岁,40岁,50岁?和各种希望你搬迁的地痞 氓斗?和老鼠野狗为伍?那他要钱有什么用?他一辈子的乐趣在哪儿?” 洪果儿诚恳的接着说,“我昨晚看见他一个人委在小屋里的样子,我都觉得可怜,你现在的年纪越来越大,万一以后病了,动不了了?谁来照顾他?人生苦短,只争朝夕!如果我是你,我要做的不是拖几十年,而是尽快安排好退路,尽快和拆迁办谈,务必拿到最好的价钱,从现在开始,就让你和曹路过好每一天,这才最重要!” “我……”曹君安 动了两下嘴 ,“我”了半天,什么都没说出来。 洪果儿轻轻叹了一口气,“这样吧,你再好好想一想,想想你儿子最需要什么?还有,我虽然不能承诺帮你很多,可如果你想找为曹路找国外的医生,我可以帮你联系!我说到做到!绝不食言!” 联系国外的医生? 曹君安有些动容了……在他的心里,是无论付出任何代价,都想把儿子的腿治好的! 他也拿着儿子的透视片子,走过了市里甚至省里的医院,可得到的答复几乎都一样:国内目前没有好办法治疗,国际上倒是可以试一试! 曹君安是宁可倾家 产,也要为儿子的未来试一试的! 可这年月…… 他作为一个刚刚落实政策的地主,又哪有门路和能力去联系国外呢? 他半仰着头,眼里带着渴望,“你姓什么来着?姓洪吧?你说的话是真的?真能帮我儿子联系到国外的医生?” “我刚刚已经给一个国外的朋友打过电话了,只要你把x片子寄过去,其他联系医生的事情,他同意帮忙办。” 刚刚! 不错! 洪果儿做事情有备无患! 他确实刚给卢卡斯打过电话……卢卡斯 友广泛,连大使的直线电话都有,联系过国外的知名医生, 就不是问题。 万一…… 真能治好曹路的腿,那也是功德一件。 洪果儿向后退了一步,最后又补了一句,“曹路现住我的家,在你出院之前,我负责照顾他,你别担心了!” “我……我能看看路儿吗?” “当然!他一切都好,我下午就送他来!” 说话算话! 下午的时候,顾忆海不在家,洪果儿和洪雷两个人,一起把曹路送到了医院…… 曹君安望着儿子新理的短发,干净的衣衫,还有由于睡眠充足而炯炯有神的双眼……只觉得喉咙发酸。 父子俩低声的说起了话。 洪果儿也没打扰,挽着洪雷的胳膊,自动自觉的退到了医院的走廊上。 ***** 几天以后。 曹君安出院了。 直接去了县拆迁办,伙着洪果儿做“参谋”,经过了几轮协商,这才定好了卖地的价钱……眼瞧着就要签协议了。 洪果儿把拆迁办的李卫国主任拉到了一边,“李主任,我早就听说了,你们拆迁办……” 李卫国心知肚明,“你是说那1500块钱奖励?放心吧!我知道的,是你劝说曹君安卖了地!这笔钱我们不会赖!一会儿,我就给你写张字条,你去财会室取钱!” 洪果儿淡淡的,“我不要钱!” 真不是为了那1500块钱。 “啊?”李卫国有点愣了,“那你要什么?” “实话实说吧,我听说,这块地签下来之后,开 农贸市场就要动土施工,工程队暂时还没定下来,如果有可能,我希望,你能把这个工程 给我们洪海公司!” 洪果儿懂得人情世故。 意味深长的一笑,“李主任,如果你能帮我接到这件工程,该需要的……啊,费用,我绝对不会差!” 哦? 李卫国挑了挑眉。 心里虽然暗自以为这个小姑娘 上路,可面上还做出了一步公正不阿的样子,“小洪,你年纪轻轻的,怎么思想这么复杂呢?我们这次盖农贸市场,是为县里的农民造福,任何人都不允许中 私囊!那什么……关于你们承包工程的细节,一会儿你来我办公室,咱们仔细的谈!” …… 与此同时…… 顾忆梅在县招待所的大厅里,竟然看到了一个 悉的身影……dUojUCAI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