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冕雷打不动的五点起去健身房。 陆昭糊糊察觉到身边的动静,想到什么,伸手去拉程冕。 “等等……带我一起。” 他手指刚触到什么,手腕便立刻被扣住,拉开。 手腕上的力道有些重,陆昭意识清醒过来。 “别墅健身房在哪?”他着眼问。 程冕没回话。 陆昭睁开眼,尽力朝他看过去,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抓的地方好像不太对。 “……” 一室沉默。 程冕垂眸看了他一眼,松了手腕,掀开被子起了。 陆昭收回视线,着手腕。 睡了快两年了,这种事倒也常见。 但好像,都没有这次那么尴尬。 他们昨晚才像真正的同学见面一样聊了半晚。 今早却冷不丁遇上这种情形。 程冕那边起了。 往常他都是先换件衣服去健身房,一个小时后再带着一身汗水回来,进浴室。 但今天,他拿了件浴袍,先进了浴室。 浴室水声响了起来。 陆昭爬起来,靠着头沉默的坐了一会儿。 别墅隔音很好,不会有多大的声响。 但浴室那点淅淅沥沥的水声还是传了出来,在大而空旷的卧室里回。 陆昭闭上眼睛想再睡一会。 翻来覆去几次,没睡着。 他又趴在枕头上玩了会儿手机,可惜一切风平浪静,没什么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事发生。 伸手拿过头柜上的剧本。 翻了两页,半个字都没看进去。 最终陆昭堵着耳朵,脸在枕头里埋了一会儿。 过了半晌,他试着松了松堵住耳朵的手指。 水声还在。 陆昭翻身骂了句艹。 怎么还在洗? 他还想上厕所呢! 程冕这个澡洗了很长时间。 水声淅淅沥沥不断,在陆昭脑海里响着。 有次放假,陆昭去宿舍找胡广。 学校宿舍风似的,一学期换一次。 就算不换室友,也要换换房间,换换楼层,总归要给住宿生找点活干。 那是高二下学期,陆昭还是第一次去胡广新宿舍。 他们宿舍运气好,只是从同一楼层的东边,搬到了西边。 男生宿舍经常不关门。 陆昭拎着早餐进门,找到胡广的铺。 那天胡广很反常,黑帘拉得严严实实。 陆昭知道这家伙在呼呼大睡,想都没想,直接伸手进去,在人身上胡拍了两下:“起了起了!” 他的手被冷风吹过,很凉。 这次却没听到胡广“嗷”得一声叫。 拍的手也不一样,结实的筋骨硌得手疼。 陆昭还没来得及愣神,手腕就被死死钳住。 帘开,一双冷眸从昏暗的内部看过来,暗沉沉的黑眸像藏着火光。 第37章 尴尬 “融哥?” 陆昭惊了两秒才反应过来,这间寝室和胡广原来的寝室是对称的。 原来的寝室里,这边是胡广的,现在应该是……赵融。 手腕上的力道很重,贴着腕骨的手心滚烫。 “不好意思啊。”陆昭有点尴尬,解释道,“我认错了,以为是胡广。” 帘里的人看了他很久,才缓缓松了手。 陆昭着手腕,一点点退回到胡广的桌边,像是小心翼翼退出猛兽的领地。 帘敞开了一角,上的人没再拉上,但也没下来。 陆昭拆了管,喝起了豆浆。 他又去看胡广的,却发现这家伙早不知道跑哪去了,其他人回家的回家,也没在宿舍。 “融哥你见胡广了吗?”陆昭咬着管问。 问完又觉得自己问了个废话。 这人刚被他吵醒,哪知道胡广去哪。 帘里半晌没回话。 不知道是被他笨到了,还是又睡着了。 又过了很久,上的人哑着声音扔了一句:“不知道。” 陆昭从良久的沉默中到了点不对劲。 都是男生,对彼此早上的情况心知肚明。 他低头喝了口豆浆,思考自己是在这等胡广,还是出去找找。 但外面冷,他不是很情愿。 上的人坐了很长时间。 从帘的隙里,看着刚刚作的人低着头,咬着管,一口一口喝着温热的豆浆。 似乎发现静坐没用。 “啧”了一声,有人破罐破摔下了,背对着人往浴室走。 偏偏有人还举着另一杯问:“融哥,你要喝吗?” 赵融侧头看了他一眼,视线从他握着纸杯的泛红指尖,到杯口,再到被牙齿咬着的管,堪堪停住。 他没回话,径直进了浴室。 只是关门前,他冷不丁转头,问:“你一直这样叫人起?” 陆昭一噎。 没等人回话,浴室的门紧紧关上了。 水声就这样响了起来。 陆昭捏着纸杯,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尴尬。 又不是没见过其他男生闹出笑话。 他坐在外面等。 不知道是在等胡广回来吃早饭,还是等里面的人出来,他好把场子找回来。 不就是……那什么吗? 那次浴室里的水声响了很久。 久到里面的人出来时,陆昭已经吃完了早餐,打了好几个哈欠。 少年带着一身温凉不热的水汽,走到衣柜边。 躬身套上针织衫,脊背拉得像一张弓。 陆昭想起来要找回场子。 他回想着其他人是怎么开玩笑的,装作练地朝赵融竖了个大拇指。 “时间长的嘛。”他说。 话音落地,穿衣服的人一僵。 整个寝室气氛随之静了下来,落针可闻。 陆昭不知道哪里说得不对。DuOJUcaI.COM |